【朋友给了篇设定，然后开始瞎几把摸鱼】

【大概是个意识流】

“人的一生，要死去三次。”
“第一次，当你的心跳停止，呼吸消逝，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。
第二次，当你下葬，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，他们宣告，你在这个社会不复存在，你悄然离去。
第三次，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，把你忘记，于是，你就真正的死去，整个宇宙都不再和你有关。”
老王是这个世界最后一个守灯人。
所谓守灯人，即是守护死去灵魂世界里的墓园的灯。每个灵魂在死后都会有一盏长明灯挂在自己的墓碑上。而老王要做的就是每天记录这些灯有多少盏熄灭，有多少还明明灭灭地挣扎着。
灯熄灭，代表着亡魂再一次离开。代表着再没有存活过的痕迹。
而老王能做的，只有旁观。

【以上是设定，我也不知道男主为什么叫老王】

从最初的记忆开始，老王就一直在这个墓园里做他的守灯人，很久很久。久到他自己也记不清，久到他能够将墓碑间铺成小路的鹅卵石一颗一颗数出。

他时常会想，自己从哪里来，又要往哪里去。是不是除了这一片静悄悄的墓园，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。他问过灰蒙蒙的天空，他问过阴沉沉的乌云；问墓碑上蜿蜒的陈旧裂痕，问长明灯里跳动的幽白烛火。

并没有人回答他。

在这个黑白的世界里，没有人回答他。

那天，老王又开始在墓碑间例行的记录巡视。他一盏一盏灯地数，一面一面石碑地过。

黑色的碑、白色的烛火、黑色的碑、红色的气球…

红色？

他垂眼，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。她穿着一条白棉布裙子，裙摆不长不短刚好触到膝盖。长发披散过肩头，小小白白的手里，抓着一个小小的、红红的气球。

此时小姑娘也抬头对上老王的目光，她的眼瞳黑而深邃，却又透着一股子空洞寂凉。

他问：“你从哪里来？”

她答：“我从来处来。”

他又问：“你往哪里去？”

她又答：“我往去处去。”

老王眨眨眼睛笑了，觉得这个小孩子可真是有趣。

“那我呢？”他问，“我又从哪里来，又要往哪里去？”

小姑娘也眨眨眼，不说话。

此后，老王身后多了一个晃晃悠悠的白色身影。无论他在做什么，巡查或是发呆，小姑娘都亦步亦趋跟在身后。一手扯着老王深灰色的衣角，一手抓着那气球，日复一日。

而那个红红小小的气球，自然也成了老王单调生活里，唯一的亮色。

老王也不再同那些沉默的物件讲话，而是把所有的那些话都讲给了小姑娘听。他一遍又一遍问的那两个问题从没有得到过回应，却并不在意她是否听了进去。老王想着，墓园里已经不是只他独自一个人，这就足够了。

他眼里只有那一抹红，安静又飘忽的红。

有一日，不知道是气球的绳子变短了还是如何，老王突然发现那小小的气球变低了。飘浮的高度从眼前齐平，降到了顶端堪堪能抵上下巴。

与此同时他也发现，小姑娘开始会冲他笑了。笑容很浅，很小，却很温暖。

在老王又一次问到他从何而来又该去往何方时，小姑娘拽着他衣角叫他蹲下身子。随后踮起脚，在他耳边轻轻呼出口气：

“你从深渊里来，你往天际边去。”

老王眨眨眼睛，没有听懂。

小姑娘眨眨眼睛，又露出一个笑。

又过了几天，气球的高度降到了胸前，正正好悬在了心口的位置。

这是火。老王想。这是火。

小姑娘站他身边，上下扯动着绳子玩耍。将气球拽到很低的地方然后松手，在飘回原来位置即将飞得更高时又伸手抓住。

像被顽童捉住的蜻蜓，被绑住了身子，再也飞不离那根细细的线。

他觉得，自己胸口里似乎多了一些什么，在颤抖、在跳。平淡无奇的生活里，也多了那么一点儿，别样的期待。

老王开始沉浸在小姑娘的笑颜中，逐渐无暇顾及墓园里朵朵灯焰的明明暗暗。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，和那雾气中间握着气球、笑盈盈望着她的小姑娘。

他常常追着那气球，跑过墓碑间的卵石小道，跨过无头无尾静静流淌的小溪。他跑了好远好远，每每看着那一抹红色浮在触手可得的不远处都想伸手去捉。想捉到怀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它的存在，想要被温暖。

捉不到。

捉不到。

“你想要吗？”小姑娘问。

“想，我想。”

她轻声笑了，攥着气球跑远。

老王感到很烦躁，却又无可奈何。

时间推移，气球越来越低，最后低到了老王手腕的高度。

小姑娘仰起头踮起脚，伸手将白色的丝线系在了他的指尖。

他低头，怔愣地看着指尖跳跃的红。

心口里嘭嘭跳得越来越快，老王张了张嘴，却没说出话。他激动到连嘴唇都开始颤抖，无血色的脸颊晕出一片潮红。

老王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，他看见一只飞蛾扑闪着灰黑色的翅膀，奋不顾身投向某一盏长明灯的焰火。有一瞬间，他觉得现在的自己，就是那只飞蛾。

想要触摸温暖，想要得到，奋不顾身无谓代价，只要拥有了就好。

至少，飞蛾是在它追求了一生的灯焰里化为灰烬的，是吗。

他将目光从气球上转向小姑娘，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。

他问：“我从哪里来。”

她答：“你从混沌里来。”

他又问：“我往哪里去。”

她又答：“你往混沌里去。”

老王眨眨眼睛，笑得幸福又决绝。

小姑娘眨眨眼睛，松开捏住丝线的手指。

红红的气球飞了好高好高，穿过乌云，穿过寒风。向着更远处的温暖更高处的光，它飞啊、它飞啊……

“嘭！”……

惊起飞鸟成群。

从此世上再没了守灯人，可日子依然一天天过去，长明灯灭了又有新的火焰燃起代替，墓碑裂了化为粉尘又有新的拔地而起。它们互相吞噬代替，走过了轮回跨过了生死，将杂乱记忆融入人们脑中最后转换成幽幽烛火企图阻止消亡的宿命，可无论这世上是和平抑或战乱，死亡从未停止，遗忘永不终结。

无论何人何物，都无法成为永恒。

终将被遗忘。

【部分描写借鉴了古龙先生小说的描写手法，我超喜欢他的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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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感谢喜欢】